簡慕捏著那張名片，腦子裏有一瞬間，想起了很多東西。

眼前更是看到了奇怪的景象：

好似那個陽光大廈，是一棟25層的大樓，那個工作室有個很大的房間，有幾張床，陽光亮得刺眼，她看見Elena就站在窗前對她微笑，她穿很好看，露著漂亮的虎牙，那樣的有親和力。

她將名片收起來，決定去看一看。

正好也是周末。

她一早起來，就在網上查看了DT宣傳的結果，沒想到的是——爆紅。

上傳短視頻的播放轉發量到了極致。

簡慕倒是有些感謝Windy臨時要求替換的冉孟曉，因為的確宣傳夠味道。

她一邊看評論，一邊感慨，果然人紅是非多，帶起來的熱度也大。

而林督導回饋給簡慕的信息，是銷售爆增了百分之二十。

百分之二十的增長，意味著這次宣傳的絕對性成功。

簡慕收拾起床之後，叫了聲修繁。

陸修繁沒在，書房的門開著。

應該是去忙了，好似聽說他有個舞會。

簡慕準備收拾了東西先去看媽媽，一忙又是一周下來，她也不知道媽媽怎麽樣了。

穿上衣服出門的時候，一個電話打了進來。

簡慕接了電話，是個陌生人。

大體意思，是他們公司原因高薪聘請她去擔任策劃總監。

簡慕先是怔了下，繼而笑對方好厲害，竟然透過層層關系找到了自己的電話號碼。

她說了句不感興趣，就掛斷了。

但是高薪——據報年薪六十萬。

簡慕咂咂舌，真有點舍不得。

簡慕到療養院的時候，沈眉在戶外做活動。

小護士領著幾個老頭老太錄制短視頻，場面十分溫馨。

沈眉是裏面最遲鈍的，卻不知道是誰教會了她，她竟然絲毫沒有落下的動作，完全跟得上音樂的節拍。

簡慕一邊看一邊欣慰。

她到底是沒有選錯沈眉該留住的地方。

沈眉對這裏，也已經有了依賴。

那也許是沒有意識的母親，用僅剩的意志留給子女的方便——不拖累。

簡慕如何不知道，沈眉哪怕是癡呆，也希望自己不要拖累子女，所以她選擇留在療養院，不願意跟簡慕住在一起。

簡慕中午陪媽媽一起吃飯，她吃的很慢，一邊吃一邊嘮叨，簡衡還不回來，簡衡為什麽還不回來。

簡慕有些來氣的說：“爸爸死了，媽你就別念叨他了。”

沈眉擡頭說：“他快死了？他是快死了。”

說的簡慕倒是跟著一樂，“為啥這麽說，他現在可是跟別人過得心安理得。”

說到這裏，倒是想到了張閑的爸爸了。

簡慕翻了翻碗裏的飯，“吃飯吧，別亂想了。”

吃過飯，沈眉回房間睡覺了。

簡慕走的時候，忍不住去恢覆室看了眼。

張閑的爸爸並不在，裏面空蕩蕩的，應該都去休息了。

簡慕站在那邊想著自己去看這位老人做什麽呢，證明一下他跟媽媽身世的可憐麽？

從療養院出來，簡慕坐車去了陽光大廈。

名片上寫著12樓，靠近東邊的一個工作室。

她坐電梯上去，結果整個12層，全都是陽光心理理療。

工作室挺大，站在門前，自己倒是猶豫了下。

她其實隱約猜測過自己是不是有什麽地方一直忘記了，可總是有些不相信。

她推門進去，吧臺十分甜美的小仙女笑著說你好，有什麽可以幫忙的。

簡慕將名片拿出來，問：“請問Elena在這裏嗎？”

小仙女說：“在，不過正在給客人做理療，這位小姐有預約麽？”

簡慕搖搖頭。

需要預約大部分是因為生意好。

小仙女說：“那留下姓名吧，我給小姐預約時間，到時候會打電話通知的。”

簡慕點點頭，將自己的姓名和電話都留了下來。

簡慕要走的時候，裏面一件屋子的門突然開了，Elena正好出來叫了聲，“菲菲，這位客人結束了，把資料給我，看下一個。”

然後她轉身看向簡慕。

明明不是第一次見面，至少簡慕是這樣以為的。

可是Elena的神情，竟然怔忪了片刻，繼而才回憶起來，叫她，“簡小姐？”

簡慕點點頭。

她笑了笑，“這麽巧，怎麽來這裏了？陸總沒有跟你一起嗎？”

簡慕搖搖頭，“陸總有些忙，所以今天我一個人來的。”

簡慕在試探。

她突然明白過來，自己從前來過這裏。

可是她竟然完全不記得。

如今到地方了，這個記憶裏的Elena對她，也只是客套。

Elena拉開門，“進來坐坐，我這裏新來的廚子做的甜點特別好吃，我知道你一定會喜歡。”

簡慕怔了下。

她知道自己喜歡吃什麽？

也許是因為簡慕過來的時候就帶了疑惑，她對Elena的所有表情都十分關註。

Elena對簡慕的每個動作都十分的貼心，如同對待一個知心朋友，簡慕進去後，Elena就坐在桌子上翹著二郎腿，然後將蛋糕遞給她，看似十分親近，“來，嘗一口，抹茶味的，你應該還喜歡吧？”

應該還喜歡？

那麽就是說，簡慕上一次到現在，隔了很長時間。

而且簡慕也確定了自己來過這裏。

簡慕從陽光工作室出來的時候，十分難受。

她以前覺得人生正常走下去就挺好的。

可她就不正常，人生又哪來的正常？

她想問Elena自己是什麽疾病，可是Elena不可能說的。

她的電話又響了，連著兩個電話打進來，無一例外是獵頭公司的。

都是欣賞簡慕的能力，高薪挖人。

簡慕可笑的坐在陽光大廈的樓下，想著她這種人，竟然還有公司挖著想要。

如果知道她做過心理治療，會不會都很頭疼。

從陽光大廈的弄堂裏出來，簡慕一邊走一邊覺得渾身無力，疲憊的感覺鋪天蓋地。

她之前到底是什麽毛病，是好了，還是輕微的治療？

想到這裏她咧開嘴真的笑了。

你看，她都記不得以前什麽時候治療過，什麽時候的事情，她果然是病了，而且病得不輕。

大學時候看過一部美國的電影，叫美麗心靈。

男主也是確有其人的美國數學家約翰納什，患上了精神分裂癥，他跟一對男子一起經歷了很多的事情，幾十年後拿下諾貝爾文學獎的時候，終於承認：這對一直跟著的男子還不長大依舊年輕，他們一定是自己的幻想。

簡慕想著自己是不是也經歷了這樣的事情？

會不會，她周遭的所有的事情都是假的？

這種念頭，荒唐而又可怕。

手機又響了，打斷她的思緒。

估計又是挖人的，簡慕沒接，拿著包攔車。

電話停了之後，很快又響了。

簡慕不得已拿出來看了一眼，靠，是陸修繁。

陸修繁的聲音沈悶不已，“做什麽，為什麽不接電話？”

簡慕說：“有人挖你墻角，我這是主動替你屏蔽信息。”

陸修繁聲音愉悅了不少，“誰這麽大膽？”

“獵頭公司。你該知道，我可是繁說修簡業績第一。如今又拿下DT的全部策劃，還制造了DT銷售的熱賣，我的身價開始過六十萬了。”

陸修繁顯然在笑，“在哪，我這個老板請我最優秀的員工吃飯。要不然被挖走了，我可得不償失。”

簡慕報了地理位置。

陸修繁說了聲好。

簡慕聽不出來他有沒有猶豫。

因為簡慕是故意告訴他她在陽光大廈樓下。

很快，陸修繁就開著車到了。

他依舊是淡漠少言，成熟冷靜。

簡慕上了車，也看不出來他的表情有沒有半絲變化。

所有的表演，都變得小兒科。

簡慕只好實話實話，“我之前是不是得過精神病？”

陸修繁一本正經的說沒有。

甚至沒有下文。

簡慕好笑的看著他。

“那我怎麽會有這張心理治療師的名片？”簡慕問。

陸修繁看了一眼，“簡慕，你壓力過大，有些抑郁癥，Elena是我的朋友，我推薦給你，你來過，很正常。”

簡慕怔了下。

她覺得這個解釋很合理。

非常的合理。

可是她真的不信。

如果真的只是精神抑郁，為什麽她會看見Elena？

她沒有接著問陸修繁，這些事情，他是不會直說的。

就好像療養院精神病患者不知道自己生病，也絕不承認，好似自己是正常人，不停的打家裏的電話，希望有人將他們接出去。

簡慕知道，她生病了。

陸修繁說餓了，想吃一家新開的馬來西亞菜，簡慕說好，她也餓了。

到地方之後，簡慕從口袋裏拿出一個體溫槍，對著陸修繁的頭頂就掃了一下。

她昨晚上發燒，今天早上怕自己還燒，就帶出來了。

體溫槍上寫著三十六度五。

簡慕舒了口氣，這個陸修繁，不是自己的幻想。

還好，他是真的。

陸修繁睜大了眼睛看著她，指著體溫槍問她做什麽。

簡慕說：“確認一下你是人，不是鬼。”

陸修繁扶著額頭，“你搞什麽。”

簡慕說：“你知道嗎，我看到Elena經常在我周圍出現。”

她說著擡頭看向陸修繁，“我甚至希望看到她，產生依賴的心裏。”

陸修繁沒有動。

簡慕笑了笑，“走吧，我們去吃飯。”

她說著好似輕松的挽住陸修繁的手臂，低聲說：“精神病是會遺傳的。”

她媽媽沈眉已經精神分裂。

她是精神分裂的可能性百分之八十。

還有剩下百分之二十，不過是沒有人確認。

吃飯的時候，她倒是坦然了。

既然醫生都放她出來，那麽說明，她沒有問題了。

她業績做的如此只好，能力蒸蒸日上，被人承認，甚至有人開高薪挖她，她為什麽還要去糾結呢？

她不是必須好好活著嗎？

她難道不是連成為神經病的資格都沒有？

她要養活弟弟，養活媽媽。

她不能被人看不起。

陸修繁內心的嘆息無人看到。

他給簡慕夾菜，叫她嘗嘗榴蓮泡芙。

簡慕吃了一口，味道不錯。

她對甜點從來都沒有抵抗力，“味道不錯，之前沒吃過，這裏是你新發現的？”

陸修繁點點頭，在她的嘴角擦了擦，然後叫她的名字，“簡慕。”

簡慕擡頭看著他。

“老天爺關了你的一扇門，必定給你一扇窗。”

簡慕起初怔忪為什麽陸修繁如此說，後來終於明白，他在告訴她，老天爺其實給了她眷顧。

簡慕突然眼眶酸澀了下。

她看向陸修繁，“我的那扇窗，是你麽？”

陸修繁被她逗笑了，咧了咧嘴，卻還是憋住了，顯然是真的不太喜歡笑。

“你是逼著我跟你告白？”

簡慕笑了笑，“我現在是你的合法妻子，你跟我告白並不吃虧。”

“可是簡慕，我有我害怕的東西。”陸修繁突然說。

簡慕問他，“什麽？”

陸修繁說：“既然害怕，當然不會說。”

簡慕切了一句。

吃飯的過程中，五個電話，全都是挖人。

還有個電話談合作，想找繁說修簡打招牌。

簡慕指著手機對陸修繁嘆了口氣，“你看，你的合法妻子，如今可是真的炙手可熱，無人能及。”

陸修繁抿了抿唇，“你可以去掉合法兩個字。”

“可是我怕我這個妻子名不正言不順。”簡慕的意思，是冉孟曉。

畢竟冉孟曉的話，叫簡慕心裏一直疙瘩。

如果陸修繁真的只是拿她簡慕做替身呢？

陸修繁說：“民政局都給你蓋章定論了，要說你名不正言不順去民政局。”

簡慕哈哈笑了起來。

兩個人提到了這次DT的銷售。

陸修繁跟簡慕說：“DT這次應該會有慶功宴。再加上這次年度銷售破連年記錄，創了新高，準備叫你去參加。今天就有可能出邀請，你要準備下。”

簡慕點頭說好。

她又說：“Windy那邊，似乎有些誤會，她總以為是我叫Tony出的軌，跟我真是半點關系沒有。”

“恩，那就想法子解決。”陸修繁淡淡的吩咐。

一頓飯吃了很長時間。

簡慕難得見陸修繁心情好，還說了不少的話。

結賬的時候，陸修繁點手機，順勢給簡慕打了錢。

簡慕看了眼，入賬十萬。

她怔了下。

陸修繁說：“把老婆伺候好了，才不會變成武大郎。畢竟我重病簽字，還得你簽同意手術還是放棄。”

簡慕笑的肚子疼。

三十多歲還耍貧的老男人。

兩個人從餐廳出來，簡慕的手機就響了，是林督導，“簡慕啊，今天晚上慶功宴，你一定要來。我們可是把你當做特邀嘉賓！”

簡慕說好，多少有點開心。

這可是頭一次被如此看重，用自己的身份去參加宴會，而不是通過陸修繁。

陸修繁送她回家換衣服。

她穿的是上次校慶的禮服，當然也是陸修繁買的。

陸修繁見她穿這身，說道：“走吧，帶你去買新的。”

簡慕拉住他，“修繁，我挺喜歡這套的，不用換。”

他猶豫了下，“真心話？”

簡慕點點頭。

她在校慶當天就覺得很喜歡。

只是覺得太出風頭，又從來槍打出林鳥。

開車到慶功宴會場，簡慕挽著陸修繁的手臂進去的。

簡慕昂著頭，叫自己姿態更優美些。

果然不少人認出了簡慕，紛紛點頭，有不少走過來搭訕的。

有幾家公司端著酒杯對陸修繁說：“這位簡小姐可是不可多得人才，陸總真是有眼光。”

簡慕微笑著點頭。

她承認，她享受這種虛榮，她的策劃被讚揚的虛榮。

宴會過程都差不多，有人邀請簡慕上臺演講，演講稿也是準備好的。

臨時看了兩眼，就記住了。

上去大概感謝一圈，然後預祝下次銷售的突破如何如何。

晚會差不多一半了，冉孟曉姍姍來遲。

本來簡慕覺得自己算主角的，冉孟曉一出現，目光全都被吸走了。

冉孟曉竟然還順勢推薦了自己的新片，不少人預祝大賣。

簡慕被忽略後，就站在角落裏喝果汁吃甜點。今天晚上還沒來得及嘗呢。

正無聊呢，手機一條微信消息。

是張閑。

張閑說：“策劃的視頻很好看。”

簡慕回了句謝謝。

就沒有在說話。

她對著張閑的界面，想問他最近身體如何了，有沒有註意保養。

可是點了半天，全都刪了。

她已經沒有資格去關心這個人，或者她又何時有過資格去詢問？

正說著呢，突然聽見有人問冉孟曉，“冉小姐，請問您跟陸總今天是巧合一起出現嗎？”

簡慕怔了下，尋聲看了過去。

有記者在，碰到了冉孟曉和陸修繁，立即就發了問。

簡慕定定的看過去，不知道冉孟曉會如何回答。

冉孟曉說：“這怎麽可能是巧合，畢竟我們是朋友關系，自然會通知對方。”

“那冉小姐的意思是，你們的行程彼此也全都是知道的？這可是只有情侶才會有的關系。”

“不要亂說話，我說過我們是朋友嘛。”

冉孟曉說這句話的時候，目光瞥向了簡慕的方向。

記者說：“真是很親密的關系呢，叫人羨慕。”

冉孟曉笑了笑，記者也死心不再追問。

簡慕低下頭，沒敢再去看冉孟曉。

她也不想面對她。

轉個身準備去廁所盾掉的時候，陸修繁拉住了她，“發什麽呆，那邊有人找你，DT的區域負責人，你過來。”

簡慕嗯了一聲，回頭看向冉孟曉。

冉孟曉也在看她。

DT的區域負責人姓李，都叫他小李。

簡慕猶豫了會，還是叫了聲小李哥。

小李的性格明顯開朗，對簡慕說：“呦呵，是個美女啊，仙女姐姐下次給我們DT做設計的時候多變變身，再多點銷售量。”

簡慕笑了笑說小李哥客氣了。

小李拉了拉簡慕的禮服裙擺，說道：“這身禮服牛逼，我沒記錯的話，是定制版的，我當是還看到過樣圖，問設計師，能不能給我。結果設計師小氣死了，說是人家新手設計，不外賣的。全世界僅此一家。”

簡慕怔了下，看向陸修繁。

陸修繁說：“業餘設計的而已。”

小李說：“業餘設計成那樣，也十分可以了。弄了半天，穿簡慕身上了。”

叨叨說了些沒用的。

Windy基本上是最後才進來的。

林督導瞪了她一眼，將她拉過來，說是DT這邊的負責對接人。

小李估計知道Windy什麽樣，應該跟林督導也熟，所以隨便嘲笑Windy，“見你李叔叔也不知道打招呼。我說你負責？你負責不得給簡慕幫倒忙？”

Windy撇著嘴說：“她才是幫倒忙！要不是我說請冉孟曉，沒準沒有這個效果呢！”

簡慕立即說：“這倒是，絕對是Windy的計劃。”

Windy被簡慕誇讚，得意不已，卻撇著嘴說簡慕：“要你誇，你算老幾。憑什麽為你舉辦慶功宴！你不過就是個小員工，這麽長時間都沒上去，還不是在底層徘徊！”

簡慕沒說話，也不想跟Windy正面沖突，本來就夠僵化了。

陸修繁淡淡的說：“憑她現在是繁說修簡的經理，是你們DT首次爆款銷售的策劃。夠不夠？”

Windy登時禁了聲。

陸修繁此時的表現是標準的護短，公司的小員工，他也不會允許別人說一句。

估計看出來陸修繁護短，小李立即說：“就是，人家簡慕是什麽人，那可是大功臣，你Windy胡亂評價。”

林督導瞪了Windy一眼，十分來氣。

Windy其實不怕小李和她爹，但是有點怕陸修繁。

簡慕說：“小孩子而已，胡亂說話。”

Windy瞪了簡慕一眼，顯然有仇的樣子。

簡慕嘆了口氣，她也沒辦法。

這邊散了之後，Windy就自己去拿自助吃，氣鼓鼓的一直咒罵著什麽。

簡慕想著得開口解釋Tony的事情才行，可是完全不知道怎麽開口。

她想著，要不然，先問問林督導，知不知道當時分手是什麽情況吧。

簡慕私下裏去找了林督導。

林督導正好在喝茶，見到簡慕叫他坐。

簡慕說了句冒昧，“當時Tony跟Windy分手到底都發生了什麽，好似責任都怪罪在我身上了，真跟我沒什麽關系。”

林督導笑了笑，“當然知道跟你沒關系。只是我太笨，說服不了我這個蠢笨的女兒。”

林督導的回憶，當時DT開始查Tony，是因為簡慕給林督導看的那封郵件開始的。

林督導一直覺得內部人洩露秘密，就開始查Tony，查出問題，Tony也覺察了，就挑撥Windy，說是簡慕勾引他。

Windy覺得簡慕可能沒時間勾搭那麽多，也就隨意到繁說修簡鬧了兩次。

回去後，心裏來氣，決定到酒店找到簡慕等Tony的證據，叫簡慕難堪，卻楞是找出了Tony跟梁敏的所有細節。

Windy調查出Tony跟梁敏之外，還有不知道多少個女人聯系。

分手的時候，Tony倒打一耙，說簡慕挑唆，簡慕是始作俑者，叫他誤入歧途。

這明顯是事情落敗，故意栽贓，可是Windy太單純，楞是信了。

林督導是好話壞話說盡了，沒有半點用。

也就到了今天的這個地步。

簡慕心想，弄了半天，還真是跟自己想的一樣，Windy果真剛開始不信簡慕勾引Tony。

只是沒地方撒氣，隨意找簡慕的茬了。

簡慕從林督導那邊走的時候，倒是更糾結怎麽跟Windy解釋了。

這種氣，過去了就過去了，想明白了也就沒什麽。但是想不明白真的很難解釋。還有可能越抹越黑。

簡慕朝廁所去洗手，經過衛生間的時候，冉孟曉也在。

一起進了衛生間一起出來，同時站在鏡子前洗手照鏡子。

冉孟曉看向簡慕，表情玩味，“修繁真是挺能鬧，我以為他會跟你說清楚，看來，很多事情你並不是很了解。”

簡慕不知道她什麽意思。

她看著簡慕，“你這身衣服，當初的設計，是我夢想了很久的，修繁要送給我，卻被我拒絕了。如今，他卻在你的身上實現了。”

簡慕怔了怔。

她剛剛聽小李提到的時候，心裏在想陸修繁真的為了自己設計的這款禮服麽？

可是現在，她知道了答案。

陸修繁的確是給她設計禮服，只不過，不是為了她而已。

冉孟曉開門就走了，並沒有跟簡慕再說太多。

簡慕在洗手間反反覆覆的照鏡子，反反覆覆的看。

她真的很平庸，沒有冉孟曉好看。

如今，她又知道自己可能罹患過精神分裂。

她拿什麽跟冉孟曉爭？

冉孟曉的名譽地位，都比簡慕強很多很多。能給陸修繁的公司帶來絕對的收益。

簡慕跟陸修繁說了句累了，就自己先從會場走掉了。

出去之後，她扶著墻沒有著急打車走。

手機響了，是夏青嵐。

簡慕皺了皺眉，不知道她為什麽給自己打電話。

夏青嵐似乎在哭似的，帶著哭腔說：“簡慕，張閑他在人間酒吧偷喝酒，胃出血不行了，你快過來。”

然後她就掛掉了電話。

簡慕猶豫了下，伸手攔住路邊的車，朝人間酒吧去了。

一路上，她都著急的催促司機快點。

司機說快不了了，再快就飛了。

她著急的看著紅綠燈一個又一個。

開了半小時才到酒吧門前。

她付了錢下車要朝裏跑，卻看到了門前站著一堆人。

這些人大部分不認識，但是有幾個她認出來，是張閑大學時候的朋友，以前見過，跟張閑一起搞軟件了。

夏青嵐站在最中間，叼著煙，有些戲謔的說：“怎麽樣？我沒說錯吧。給錢吧。”

幾個人紛紛掏出一疊子紅票子扔到夏青嵐的手裏。

夏青嵐將煙扔了，走到簡慕面前，“呦，這麽著急知道我的男人什麽樣？”

簡慕看著她，“你耍我？”

“耍你怎麽了？”夏青嵐鄙夷的看著她。

“你當我真的不知道你什麽樣？你喜歡張閑很多年了吧？掐指一算，可能十年都有了。你暗戀他！”夏青嵐無恥的說出了簡慕的內心。

一場暗戀，被人像是玩笑一樣的拿出來攤在別人面前。

那些美好，那些過去，成了帶刺的鞭撻。

簡慕的手都要嵌進了肉裏。

“夏青嵐，你有沒有人品？”簡慕生氣的看著她。

“跟我談人品？簡慕你不要臉的被人包養做個金絲雀的時候你怎麽不談談人品？被人包養，就老老實實的賣！別惦記著別人的老公，不道德！”夏青嵐說。

“穿成這樣，嘖嘖，真不要臉！”

簡慕強忍著怒火，好半天，看向她，“你說完了？”

夏青嵐說沒說完，“就喜歡看你這個樣子，被人羞辱的半句話都說不出來的樣子。”

簡慕揚手一巴掌扇她臉上，然後狠狠抓住她的頭發，拉著她就朝後整個摁在了門前的車上。

身後幾個人更過來就要動手。

簡慕拿出Elena那張名片。

簡慕指著夏青嵐說：“那我不妨告訴你，我殺人不犯法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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